福舒福德独自站在空空如也的墓穴旁。谷地里万籁俱寂,一汪泉水汩汩流淌,那曾是拿破仑的饮用水源;在三棵低垂的柳树下,拿破仑被毒杀的躯体曾在此躺了19年之久。现在柳树已在几年前被英国人和法国人种植的松柏所替代。墓穴只是一块由铁栅栏围起来的没有任何说明文字的水泥板。福舒福德是今天惟一的凭吊者,偶尔飞过的海鸟凄厉的哀鸣打破了谷地死一般的沉寂。虽然此时阳光明媚,但在这里,在绿荫下,却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这天阴雨连绵,雾气迷漫,同拿破仑流放于此的随从们看着工人打开皇帝的墓穴。挖掘现场并没有蒙托隆,福舒福德认为他还是不到的好。因为目击者看到墓穴中所展现的令人触目惊心的情形时,凶手会感到恐惧,他害怕人们明了其中的奥秘。拿破仑的遗体并没有涂防腐剂,仅是在尸体解剖后就被安葬了。他的棺柩有四层,其中二层是金属的,但是它们都未密封。现场的人们认为当棺柩的最里层被打开时里面只会剩下一具骷髅,因为在正常情况下19年的时光尸体会腐烂而成为一堆白骨。拿破仑的遗体完美地保存下来了。他看上去似乎在安睡,只是19年的漫长岁月使他同那些正在凝视墓穴的人们的面容相比有些走形。拿破仑在下葬时所穿的制服早已腐烂,但尸体完好无损。福舒福德非常清楚对所目睹的奇迹的解释只有一个原因:砒霜。砒霜可以充当杀手,也可以充当人体组织保护神:博物馆常用此物来保存标本。如果一个人生前被发现长期服用砒霜,那他的尸体会腐烂得非常缓慢。拿破仑的遗体就成为他被毒杀的无言的证明。有关人员对拿破仑的头发进行了复杂的试验分析。在这个试验中被检测的头发被分成8部分。请注意与当时的正常含量相比拿破仑头发含砷量的极高水平,当时的正常水平接近于百万分之0.08。而你们会注意到最高含量是百万分之51.2,这是一个异乎寻常的大数量,它证明毫无疑问,拿破仑在这个特定时间被人投喂了砒霜。
拿破仑头发中的砷含量水平,这些数值是在伦敦的哈威尔核研究试验室检测出来的,验证了8位目击者所描述的事实。
这些试验通过现代科学手段,确认那些目击者在178年前记录下的症状的确是砷或曰砒霜中毒的症状。在这里没有任何想象,只有事实。
接下来的问题是:在这个海岛上有一个投毒的凶手吗?一定有。这里有一些事实。绝非猜测,恰恰是事实。1818年2月24日,大闲人奇普里亚尼(他实际上是拿破仑的特务),事前没有预兆突然病倒,虽然他一向非常健康。他感到胃部剧痛身上奇冷。人们给他进行热水浴。感到寒冷和胃痛是极度砒霜中毒的表现之一。
两天后的下午4点钟,他一命呜呼。奇普里亚尼立即被埋葬了,但是肯定有人秘密挖出了他的尸体,因为他的尸体失踪了。为什么呢?有人担心尸体解剖会暴露出这次投毒,因为极度的砒霜中毒是很容易发觉的。他的死证明在这个岛上有一个投毒的凶手就住在朗伍德别墅里。
事实上,那位威廉·巴尔科姆(他在朗伍德别野修扩建的时候曾允许拿破仑暂住在自己的被人们称作“玫瑰小屋”的茶室里)变成了拿破仑的朋友,而他一向认为奇普里亚尼是被人毒杀的,因此他要求打开坟墓进行尸体解剖,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这样做尸体就失踪了。
现在,你们一定要问这个关键性的问题了———既然拿破仑是被人毒杀的,那么凶手是谁?
我们必须思考这些事实,以便得出结论:无论谁毒杀了拿破仑,他必然是在这个岛上并且就住在朗伍德别墅里,在拿破仑的这个囚禁之家里,并且在这5年多的流放的全过程里都是如此,因为拿破仑在这整个时期里都周期性地受到同样症状的折磨。
一个要考虑的最重要的因素是,无论谁下的砒霜,他是从流放一开始就这么干,并且一直继续到1821年的第二个———也就是“致命的”阶段。这一点立即就排除了那些在拿破仑去世前离开圣赫勒拿岛的所有那些人,也排除了那些在流放过程中才来到这里的人。因此,留下的只有路易·马尔尚———拿破仑的仆人,贝特朗大元帅和蒙托隆伯爵。这个对下毒负责的人必须是经常和拿破仑接触,因此必须住在朗伍德别墅里。这立即排除了贝特朗大元帅,他住得有些距离,因为他的英国妻子想要更多的私人自由,不喜欢和流放的其他伙伴过分亲密。贝特朗在拿破仑要求他来的时候才参见皇帝。
只有两个人与拿破仑有这种日常的十分亲密的接触,而且在必要时随时进入拿破仑的房间,经常和他共同进餐。
这两个人是蒙托隆伯爵和路易·马尔尚。
摘自《谋杀拿破仑》
本·韦德(加拿大)戴维·哈普古德(美国)
邹海仑程巍庄嘉宁张杰李汉生译
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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